祝唯坐在医院大厅冰凉的座椅上，另一只搭在椅上，盯着前穿白大褂的医生、躺在病床上被推手术室的患者和焦急等待结果的家属发呆。

从前他以为，自己最了解这个妹妹，几乎是他全程陪同长大的妹妹。

祝以安哑然，忽然觉得对不起她，她越懂事，他越觉得心疼。她缺失的一切，他都在尽量弥补，以前是一歉疚，她躲在门后看他被父母夸奖时他就注意到了，那时一酸涩的受就在他心中翻涌，这发生在每一个他得到奖赏的时刻，她很宽容，也很善良，从不责备他，她越是如此，他就越觉得愧疚，这愧疚演化成为对她愈演愈烈的照顾和纵容，以至于到最后，自己也不知对她，究竟包了哪些情。

她仍沉默着，一言不发，却像是在期待他的一个回答。一个大概率会让她痛苦的回答。

“谢谢你。”

她没有等来预想中的回答，而是一个她幻想过，但从来不敢真正问的问题的答案。

“不要瞎说，你要是好好照顾自己，走路看路，怎么可能还会问题呢？”祝以安用右手指轻轻戳了戳她额中央。那块肤被戳得红红的。他于是歉似的又帮她了。

“至少，现在还有机会指望。”她说。

闻言，祝唯神忽地黯淡了，未来的事，他们都不能预想，她总有一一切都会消逝的觉，在每一个好发生的当下，她都觉得抓不住。

如果我们真的有永远。

毒的味，让她到十分安心，她很熟悉这味，大概是从很小的时候，跟爷爷呆在一起就闻到的气味，这意味着安全和稳定。就像很久以后她长痘，他放学第一时间是来医院看她一样，即使他甚至不能跟她接，怕她呆在医院太无聊，也要给她带几本故事书，里面夹着彩斑斓的玻璃糖，闪闪发光，像雨后折的彩虹。

差忘记自己有伤，见他拿着支架和一大堆药，她起要接，祝以安疾手快，住她的肩把她压回了座椅上，才坐到她旁。

视线最终聚焦在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影上，再没离开过，目送他到窗缴费，拿药，最后向她的方向走来。

如果你是认真的话。

看着她变成自己无法控制的样，自己真的能够接受吗？他问自己。

然而自己可能照顾她一辈吗，能够陪伴她一辈吗。

她需要自己，自己也有义务保护这个妹妹，仿佛他赋予自己的使命，这是他刻在心里的话。

“不要动，怎么总是不知照顾自己，以后遇到更严......”仿佛意识到话不好听，他又沉默了。

“就算我注意了，那不怕一万，就怕万一嘛，这事总会发生的，这不是小概率事件。”祝唯珠黑溜溜得盯着他，一脸认真。

“以后也会，永远都会。”说完这几个字，他又补充似的：“只是，我不放心你。”

他一定是最希望她好的人，这毋庸置疑，但是究竟什么才算是好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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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以后遇到更严重的问题，我怎么办？”祝唯帮他说剩下的话。

“你就指望有你这个哥你就一劳永逸了，是吧？”